【卡鞠】先来后到（七）
【卡鞠】先来后到（七）
“醒了？”
“嗯。”
“昨晚睡得不甚安稳吧。”
“很好啊。”
有阿卡抱着，怎么会不好呢？
“那就好。记得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先走了。”
“好。”
李艺彤的手上正在捣弄着什么东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马上就可以成功了。
无论是这件制品还是自己的大计，都要成功了。
过了几天。
“回来了。”
她拿着剑就这样走了过来，包裹里不知道装了什么。
“没事吧？没受伤吧？”
李艺彤颇为关切地问道，抬手取走了她背在肩上的包裹。
“阿卡不关心我是否赢了么？”
她淡淡地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一幅刚反应过来的模样，却忽略了她眼中的戏谑。
“呐，送你个东西。”
“什么啊。”
看着她突然绽放开的微笑，鞠婧祎也觉得心情好多了。
原来是一个剑穗。
“好看吗？”
还以为她会送一个香囊的，不过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也挺好的。
“我帮你缠上吧。”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着剑穗慢慢缠到剑上，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不言不语，觉得这就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画面了。
“好了。”
她松开剑穗，在鞠婧祎脸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就迅速撤回去。
她被吻之后就在原地坐着笑着，两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眼里似乎除了光就只有那一人：
“阿卡。”
“嗯？”
李艺彤凑过去，看着鞠婧祎凑到自己耳边：
“我心悦你。”
“我也是。”
撩人不成反被撩的人此刻脸更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把包袱里的令牌递给她：
“呐，给你。”
“谢谢青韦，我收下了。”
她把江湖令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绑在腰间，又看到她想拿出笛子，遂把手摁了回去：
“你自己留着，有用的。”
“我多年来都是靠剑与武学套路杀人，一丝一毫的内力都没有，你给了这个，于我来说并无何用。”
“总有用的，就当定情信物也好。”
她的脸更红了。
“青韦好容易害羞啊。”
李艺彤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上沾的灰，回头问道：“你是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还是起来玩玩？”
“后日我们便回去了。”
听到要回去之后鞠婧祎心里一紧，小脸立刻耸拉下来，她知道回来意味着什么的，意味着他要穿上战袍了。
“那狗皇帝也不错，还给我放了那么久的假，让我可以干那么多的事情。”
“遇到我算你意料之中么？”
“意料之外。”
她想过这个人是任何身份的人，男人女人，甚至是太监都想过，就是没想到与她相恋的人，会是一个想杀掉自己的杀手。
“阿卡。”
“嗯？”
“回京之后，我们成亲吧。”
“也好。把婚事办了再出征也不迟。”
跟他们说一声，需要用的东西应该会很快准备好吧。
“那我休书一封寄去吧，也跟我爹谈谈。”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成了在京时风流倜傥的样子，拿着一把扇子，一身看着有些轻佻的衣衫穿着，半分男人半分女人，也不知一个“男人”，她现在为何可以用“千娇百媚”来形容了。
“那……我现在可以教你夫君吗？”
“可以，娘子。”
这次不同以往，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吻，李艺彤的舌头慢慢深入，与另一个小舌搅在一起。
二人的肺活量都很不错，可惜技巧还是鞠婧祎略逊一筹，不一会儿她便被李艺彤折磨得面红耳赤，喘不上气。
反观李艺彤，仍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顺便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
“公子以往交往的女子不少，吻技也很高招呢。”
听着她突然变化的称呼，也是明白她吃了什么醋，似乎是自己不对在先，但又觉得哪儿怪怪的：
“以后这样的吻，也只给你一个人了。”
“油腻。”
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睛里却带着笑意，随后又是娇滴滴地唤了句“夫君”，却看到她家“夫君”一脸严肃。
“青韦，若我是女子，与你一样，你可还愿接受？”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把她拖进房里，以最快的速度扒了她的衣衫，果真看到了里面的束胸。
“不……”
李艺彤没有反抗，有些东西她不想等有些事发生了才知道，索性现在说清楚，也不会让她后悔。
几滴眼泪就这样落在她的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像极了她的心境。
“你不是我夫君……她叫李艺彤，是个男子。”
“可我就是。”
她站起身来，叫她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公子……不，姑娘请出去吧。”
也不知她是怎么忍住的，这句话竟没有一点哭腔。
李艺彤穿好衣服，看到她在翻她自己的包裹，而后从里面拿出一本书，看到这里她就退了出去。
那是一本已经看不清封面字迹的书。
她坐在门外，可以清楚地听见里面她抽泣的声音，估计真的很绝望吧，这次倒是她做错了。
以为她会想得开明些，但世界上大部分人不都是迂腐的么？又何必强迫她特殊呢。
她没有走，还是靠着门，没有喝酒，眼神再次变成了看不透的寒潭，表情也始终是维持着安然的状态，就像没在意她的行为一样。
韶华白首，一场大梦而已。
可能以后她的眼睛再不会发出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点点星光，可能以后没有人会为她与整个江湖拔剑相向，可能以后自己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天了，天只为一人撑着便够，哪怕里面的人疯一样的想逃离。
『我想，我会努力不逼迫你，我可以做到。』
不一会儿，里面竟然传来了背《女诫》的声音。
这本书她虽未背过，听那些大家闺秀读，耳朵也够磨出茧子了，背下来又有什么难的。
只可惜书上写的她是鄙视至极，以至于她看到一本想撕一本。
终于忍不住进了门，看到她正对着墙壁跪着，嘴上的吟诵依旧是一字未错，虽未回头，但声调已有些不平稳，已经开始出现些许错误了。
李艺彤故意走过去，拿起之前那本看不清封面字迹的书，以为她会回头，没想到她只是言语中慌乱了些，就这么不想认输么？
翻开，原来是她的生母写给她的一些戒律，比《女诫》甚至要更严些。
“青韦。”
“我们以后，做姐妹便好。”
这个结局，你还能奢求什么呢？
“好。”
她的声音低沉，还带了点沙哑，竟然还能听出些许哭腔。
怕是哭成泪人了吧，心疼，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怎能越界呢？』
“先起来吧，爹休书来了，叫我们明日启程。”
“回去作甚？”
“成亲。”
“和……和谁？”
但闻你成亲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悲凉，却也只能装作听见了一句平淡的话一般。
“和丞相之女刘淑弦。定的娃娃亲，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哦……”
先来后到，这个结局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必须接受。
到底是我，来晚了将近二十年，
“那……祝你幸福。”
“谢谢……小鞠……姐姐。”
看着她的背影，已是止不住的身体颤抖，说话从未像现在这样支支吾吾的。
『小鞠姐姐……』
『还是生疏了啊……』
“你先去做你的事吧，我睡了。”
“好。”
李艺彤关上门，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
她还是走回去办了自己的事情，却感觉今日干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竟连落笔写字也写得是“鞠婧祎”三个字。
待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写满整整一张纸了。
“也罢，也罢。”
她还是把纸留了下来。
第二日，京城。
“回来了，先熟悉一下流程吧。”
还是这样的语气啊，自己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小鞠愿意来参加小儿的喜宴么？”
“却之不恭。”
居然都能带笑应下了，可还不是想哭。
“好！”
他笑起来，立即拟了个拜帖过去，递到一半又收回来。
“不必了不必了，一家人嘛。”
“什……什么一家人？”
“哦，我跟你爹和你娘提了这门亲事，他们应下了，打算等发卡这小子征战回来办喜事。”
“啊？”
“哈哈，你以后可就是我李府的二奶奶了！”
二奶奶……
原来是阿卡嫌弃的那个弟弟啊……
“你先替我去看看那臭小子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待会儿再把瞳儿叫出来。”
“好。”
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艺彤……
李异瞳……
同音不同字，可我只想要那个小字“发卡”的人啊……
“小鞠……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呵……呵呵……”
她尴尬地笑着，抬起头来轻蔑地回答：
“一切都好，你放心吧。这种简单的事情，我还办不好吗？”
“也是……”她叹了口气：“是我瞎操心了。”
『我希望明天穿上火红嫁衣的人是我，就算对方是个女子，那又怎样呢？』
『总比失去了好。』
“我要成亲了。”
“……哦？”
她的表情看着古朴无波，还带着点欣喜，就是妹妹听见姐姐的好消息后替她高兴的那种欣喜，还带了点疑问。
“和二公子，李异瞳。”
“异瞳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但终归是比发卡差了点。』
“哈？！”
听到她意外的回答，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异瞳虽说能力差了点，但还是很护妻的，身旁也没多少纷争，不像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了。”
“好了，我该走了，不打扰你准备了。”
“嗯。”
鞠婧祎走出房里时，似乎听到给她打扮的人说的话：
“公子可万万别哭了，妆都花了，还怎么排啊？”
“我也不想……他怎的能这般坦然呢……”
估计是幻听了吧。
摇摇头，就当没听见吧。
第二日，她穿着喜服道谢，她把盖头下的女子牵进房屋，她始终没看自己一眼。
第三日，要走了。
不知她昨晚是否洞房了呢？
看落红帕上的血迹，第一次终究不属于她了吧。
“走了，小鞠姐姐。”
“走了！”
穿上盔甲，是时候踏上战场了。
那些儿女情长什么的，统统放到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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