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琮

【卡黄】不公开的(6-8)

堑涯:

前文:1-4  5


深柜黄&想太多假装直卡,全部都是脑补切勿上升真人


上中下满足不了爆字数的我,希望下一次更新能完结


迫使自己戴上cpgay滤镜的现实向总是写得非常别扭orz








6


演出者在台上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黄婷婷作为从小学就做过无数次国旗下讲话的好学生,对于这个问题只能说在台上其实什么都不想,站在那儿面对光海就已经头脑空白,可以说这个毛病在SNH48五年都没有改变。


不过刚才跳NaCl的时候,虽然一贯的什么也没想,但又隐隐约约有万千思绪飘过脑海,稍微有点轮廓,不过什么也不清晰。


黄婷婷莫名其妙地回忆起在被网络疯传一时,争议程度上升到了她必须亲自发微博澄清的男性合影。这时候也记不清到底是他还是谁曾经抱过自己,手指划过肩胛骨时自言自语地说:“你的背好嶙峋。”


——“嶙峋”,像是这个年纪的傻小子会说的话,想必还洋洋自得吧。


所以没有等对方提出交往的询问,黄婷婷就先一步发了好人卡,扬长而去。


为什么想起这些,黄婷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升降台上面对观众跪坐下来那一刻下意识想做出《人鱼》的结束动作,飞快反应过来才在同一秒内改回一直写在排练里的往侧身爬行。


那种旁人看不出可自己心知肚明的尴尬更加让人无所适从,以至于退回原本位置后应有的抬眼扫视前方也临时取消了。幸而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异于往常舞台表现的事,甚至可能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但黄婷婷不敢望向的其实是镜头,以及能从后台屏幕上看见自己的李艺彤。名单一直是对内公开的,在练习室偶尔撞见,黄婷婷只能庆幸对方不知道这首歌的编舞。李艺彤似乎心照不宣地对她下定决心挑选的曲目毫无意见也不过问如此选择的原因,搞得从头到尾都像黄婷婷给自己加戏一样。


灯光暗了,黄婷婷从地板上起来,一边纠结刚才手指轻点嘴唇的幅度是否拿捏到位了,一边凭借在这里出演过无数次的身体记忆,无需摸索地快步走回幕后等MC2的队友按照上场的站位排好,气息还有些不匀。


抬起手整理薛定谔的乱发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靠墙的人影发出来:“是唱给我的吗?”


黄婷婷先是吓了一跳,本来想问“你一直在这里吗?”来迫使自己相信李艺彤刚才一直站在幕帘后,并且根本没有在后台休息区看着小电视的同步转播——那么自己纠结的糗状也没有被目睹,其实还是件好事——不过低头的间隙里又改变了主意,“你觉得是就是。”


“哦。”李艺彤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欲言又止,但话音截断得又过于干脆利落,让人以为刚才那只是错觉。


林思意和赵粤压低声音的谈话越来越近,甚至于黄婷婷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辨别出来是她们俩,也许是脚步声已经过于熟悉了。这会儿她还很恍惚,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双臂环抱胸前的影子,既对于林赵两人的到来所以不必和李艺彤独处松了一口气,这个人在一片微弱的环境杂音里隐藏心思这一点又使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她们就像武侠小说里两位绝顶高手生死对决前的对峙,都在比谁更沉得住气,因为一出手就要判下结局。


然而何必如此呢。


李艺彤凭什么这么照顾别人的情绪?不论是不懂如何去做还是单纯的不忍心,僵持的拉锯战持续这么久还不敢明着表达拒绝,就连黄婷婷都替她感到不公平。反而这样棱模两可的态度只会引发越来越多的误解,然而谁又能指责她做错了呢?


不过这些多半都是借口,黄婷婷知道自己只是不甘李艺彤对自己像对其他人一样体贴。


所以在灯光亮起以前她就走了出去。


 


7


离场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手脚发软、神志不清了,孙芮推搡着宋昕冉到队伍前头在一片混乱里用着不失态又能被听清的音量说:“要不要按什么顺序排队啊,拼音?”


“算了吧。”黄婷婷大意如此。


于是插队的插队,例如林思意,有目的性乱站的乱站,例如戴萌,总之没什么人在乎站位了。但流量大到惊人的队伍已至眼前,黄婷婷现在没时间转过头去看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毕竟首先这就是她自己默许的,其次反正也没有人匿名举报,所以扣钱这种东西下回再说。


普通人其实难以想象偶像每一场公演以后有多累。不过这是每个人入团以前都该有的觉悟,没有的要是磨炼不来早也退队了,并且因为这种理由的离开是不会被人记住的。至于能走到TOP16这一步的每一名成员,或早或晚地已经习惯这样的煎熬了,有的人也许还乐在其中、从此找到了存在的感觉。


至少明面上话得这么说。


实际上,虽然今晚显然大家都放得比较开,毕竟在舞台上像聚会一样吃吃喝喝实在是很少有,再加上几个调动气氛的存在,现场难免就很活跃,心态上并不紧张。但毕竟是体力活,结束后十几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甚至还要保持微笑与观众击掌,像以前每一场公演一样安慰自己很快就过去,只是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一次次重复点头的动作让人有些麻木,渐渐地粉丝激动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也辨别不出谁是谁,无论对方高矮胖瘦都是举着受力酸痛的手肘与他们一一击掌道别,嘴里的“谢谢”还没有对上一个人说完就又有新的面孔迎上来。


通道并不狭窄,但说不上格外宽敞,人流密集起来连空气都浑浊,夹杂着各人的汗味体味,而且不太通风,不仅燥热,还闷。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站在排头第一个,黄婷婷依然自信地估计不止自己一个人在走神,并以此说服自己后走神走得更加心安理得。


——如果自己没有参加选拔,或者没有被选中,或者选中了没有入团,或者半途而废,也许自己也像这些人一样平凡。


黄婷婷料想自己去周杰伦的演唱会也是这样说不上来为什么的狂热。也许出于由衷的欣赏,或者因为在不入眼的尘事里找到一件发光的仙器从此有了精神寄托。


然而并没有或许,黄婷婷就是喜欢一条路走到死,就算不合适也不捡另一条路走的那种人。除了在挑食这件事上不成立以外,别的这样形容都蛮贴切。比如高中文理分科选的文,读到一半突然很别扭,然而一来太随和觉得无所谓,二来就是出于一种很倔强的固执:她得证明自己选的路从一开始就没有错,除非她承认另一条路其实是对的。


黄婷婷一直到结束都在胡思乱想,内容大概就是以上提到过的类型,就是有点深沉但是已知,并且想通了也并没什么作用的事情。其实意义在于回避去想李艺彤在KTV开始以前仓促抛过来的一句“等会儿我想和你谈谈”。


回中心的路上她虽然很自然地和几个朋友走到一起,但还是没什么道理地一眼看见走在前头的那个人,忍不住借着夜色偷瞄。


如果让黄婷婷评价自己,应该是非常矛盾的一个生物体。她可以在有所要求的情况下不论环境都表现得非常克制——比方说对外演得跟真的一样——但是最后压抑的东西还是会山洪暴发;而黄婷婷本人将此视为正常规律,并持之以恒地挑战着这个弹簧的伸缩力。


等红灯的时候十来个人站在一排,黄婷婷盯着面前那个后脑勺,着实有点演不下去了。甚至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样子,有点想要揪着领子质问她还记不记得某个约定的冲动。


黄婷婷突然开始考虑到底为什么今天自己变得那么迫切:也许因为自己成为了先对感情表态的那个人,不由自主地就处于劣势;也许对于这个月以来李艺彤有意无意的疏远感到不安,无论结果地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也许她怀疑自己的演技既然能骗过队友那可能也把李艺彤给骗了,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示好都是真心的。


这些念头风驰电掣地在精神世界里留下光影,往复几次,黄婷婷不受大脑控制的身体已经站在房门口自行从包里掏出房卡要开门了。


不知道几年前有的怪癖,她的手机一直处于飞行模式但打开WiFi连接的状态,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比较省电和数据,就算现在的网络套餐是无限流量也没改过来,变相安慰自己这样可以避免工作时间接到电话。


这会儿连上中心薄弱不稳被人吐槽无数次却没有改善的WiFi,黄婷婷摸到和房卡贴着放在一起的手机传过来几下震动。然后她就这么站在门口翻阅手机消息,刻意把何晓玉的“公演很棒但我太困先睡了!”和冯薪朵的“要不要出来吃火锅”来回看了几遍,最后才点开因为是最新消息所以被顶到最前面的那个方框。


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大意:一起吹夜风吧!


发送时间,等电梯之前。


落得黄婷婷满头黑线,早知道不等半天的电梯了,嘴角抽搐着表示无奈,心里又有点喜悦的悸动。在十秒以内打开门将背包往靠床的地面一放就退了出来,回到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电梯口,反复品味着屏幕上白底黑字的寥寥数行:恰到好处且适可而止的亲密,此类发言果然是李艺彤的风格。


“好久啊,婷婷桑。”那个人站在大厅门口压着声音说,挡不住层层叠叠的回声为平淡的言语平添几分暧昧与柔和。


黄婷婷虽然心里对着这样宛如约会一样的场面有些别扭,仍旧面色如常地走过去,想要评价她裹了一晚上的毛衣,开口却说:“你又长高了啊。”说完连自己都有点不明所以。


李艺彤本来想笑,风一吹又打了个喷嚏,“走吧。”


“你确定吗?”黄婷婷回想起这两天耳朵敏锐捕捉到零星的李艺彤对于感冒的抱怨,再加上今晚已经一番操劳,难免感到担忧,“可以改日。”


李艺彤一本正经地纠正:“改夜。”


黄婷婷两秒后反应过来,笑得极为不矜持,一边笑一边抬起眼睛看向始作俑者,那眼神貌似在说“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优秀的人”。


笑完她就明白,李艺彤真的认为没问题,当然客观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得等到过两天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足不出户、一调查发现是躺在床上叫苦连天才能知道。


早几年的流言四起,所有人追究的都是“为什么”,但最重要的“是不是”却无人问津。这就像学生时期老师要求以横排座位的顺序每人一句朗读课文,坐在教室对角的两人相隔最远,但不论第一个人从哪一句开始,对于结束的人来说只要能听清前一个人就能接下去,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们两个本来能够自然相处,却几乎快被一部分狂热的粉丝洗脑到相信那些不和的理论了。你说对方往自己那边看一眼估计也就是个意外,能被解读成“李艺彤对于无法再继续利用黄婷婷感到很不满,她们之间只有恨”着实不容易。


不过说着说着似乎也还真像那么回事,只好自发地拉开距离。因为对于自己的约束虽然目标很远大,不过有点过于远大,以至于初期的时候李艺彤基本上难以实现——例如难以克制地下意识想要牵手被无数B站剪刀手作为素材使用——所以才有了对外界的要求:要求MC调到另一组,要求同台时中间得隔几个人,要求马老师给她们编舞别站那么近。


这也导致某次在黄婷婷房间聚餐的时候,甚至一些关系不错的队友都被她俩挨着坐的场面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世界时光回溯了。


“往另一个方向走吧。”黄婷婷提议。


李艺彤一边答应着,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那边好像很快就走到尽头了,是个歇脚的小广场。”


黄婷婷突然无法理解设计者的逻辑:“什么意思?……很快走到尽头的方向反而有休息的地方,另外那个走到腿断也看不见尽头的中途却一个也没有。”


“那今晚要不要试试走到腿断?”李艺彤说。


无意间两双对峙的眼睛。


几秒后齐齐转身,伴随黄婷婷冷酷的一声“哦”。


她们走得慢,拎着从自动贩卖机买的饮料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过只字没有提生日那天的事。黄婷婷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李艺彤总会在各种隐蔽的瞬间凑过来,问一些说了两人都尴尬但还是要反复确认的事,也就是类似“刚才足够远了吗?”的话题,一时间心里有种莫名的触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其实在广大网友,换而言之看客,认为黄婷婷“开始打开心扉”的那段时间里,其实当事人是要否认的。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李艺彤,得循序渐进才能发展成更好的关系——这点她和曾艳芬相同,导致二人一拍即合……


反正一开始黄婷婷就觉得李艺彤的期望值太高,这种“因为自己视对方很重要就要求对方也回以相同的感情”的做法无论怎么看都非常幼稚。非要提到“真心错付”这四个字,从黄婷婷的角度来看的话,她甚至觉得拿来形容她自己更贴切。


但这种毛躁的岁月她也是经历过的,也许就因此对李艺彤产生理解和包容,保留了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友谊的苗头,其他全凭李艺彤自己造化和本事了。


这种别扭的普通同事关系大概维持到李艺彤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摸黑过来和自己相互道歉,然后莫名其妙地,在遵守约定的一次次询问确认里,“普通同事”的定位突然升华了,速度快得像是没有坚冰融化的过程。


起初黄婷婷以为这是自己那颗慢热的心终于被调动了,毕竟李艺彤天生自然就有一种让人多加关注、引人喜爱的气质,这在以前的相处里黄婷婷也是能感受到的,不过渐渐地发现似乎不是那回事。


“你想不想谈谈之前说过的事?”李艺彤突然问。


黄婷婷沉默了一下,开门见山,“是唱给你的。”


李艺彤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精彩,黄婷婷又好笑又奇怪地打量着,只是迟钝的大脑帮不了她分析那张脸上闪过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呢?”李艺彤说,“我们相处得不错,哪里来的‘谜样关系令人尴尬’。”


“你装傻吧。”黄婷婷翻了个白眼,不逢时地想要嘴硬,“又不是每一句歌词都在写我们之间的事。”


李艺彤仿佛打趣说:“那你唱唱我听,我们挑合适的分析。”


黄婷婷从准备录音到结束大概对着同一本歌词相处了几天几夜,直到现在都梦魇一样阴魂不散,稍微回想一下就字字句句清晰地像音乐播放器界面一样浮现。她在心里拖动着歌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口头上唱到一半的音就没了尾声。明明刚才心里还在想这个人真是傻到没边了,到底谁比较直男一点。


李艺彤知道她不会说,只好自己来当这个丑人好让话题继续下去,“你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外也像从前那样?”


“迈出了历史性的一小步吧。”黄婷婷转过脸去看着流动的江水。应该是两步,加上生日那一次,但也不太算,因为那次是先相中歌名想唱给粉丝听的,没看歌词就选了。


虽然这时按照设想李艺彤应该跟着笑一笑,但实际表现出的更多是犹疑,连“没有表情”都像是尽了全力才做到的,“为什么?”


黄婷婷皱了皱眉,“什么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


“因为很难。”李艺彤低头道,然后匆忙补上三个字:“我觉得。”


“但你会不会同样觉得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理喻?我真的不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很多人把当初的事看成是原则性的错误。”黄婷婷笑着将哭腔忍了回去,毕竟自尊一时半会不允许,“台上没有办法互动,可是又要偏离舞台多远,才能算台下?”


李艺彤张了张嘴,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偏离了自己对于这个人的认知,直到两辆自行车开着微弱的音响播放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歌,隔了一个花坛宽从车道上飞驰而过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我想,我们私底下这样其实也没有所谓……”李艺彤慢慢组织语言,凡是因她而起的苦恼处理起来总是很棘手,“而且我们不是都陆陆续续开始和外界有了很多接触吗,就算因为不舍得所以一直拖延下去,最多两三年也到了毕业的时候了。”


她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气,不想坚持了,“那就算了吧。”


可是李艺彤围绕这个话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作这么多的努力。”


黄婷婷有些恼怒,逐字重复了一遍:“那就算了吧。”


李艺彤却像看不懂人脸色一样接着说:“以我们的关系,不值得你付出的这些,完全可以把精力投入到一些回报率更高的事上面去……否则,这很不公平。”


明明眼泪还没有流出来,眼皮却有一种下坠的沉胀感。黄婷婷在电光火石之间理解了早已变得善解人意的对方何由还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原来这个人一直就什么都知道。


那么迟迟不表态,大概就是因为无态可表了。讽刺的是,一直持有高期望值的是自己,幼稚地希望自己的感情能获得相同回报的也是自己。从头到尾,所有人都不会以为是一厢情愿那一方的其实是她。


“有点冷,回去了吧。”黄婷婷扬起脸,又是如常的神色,“你还想走吗?”


李艺彤歪了歪头,“我一个人再走走。”


黄婷婷点头、转身、迈步,一气呵成,并且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走到这条海滨长廊的尽头,一个人。


 


8


其实不论李艺彤有没有把她叫出去,当晚对于黄婷婷应该又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趴在床上苦等也不会睡着的。最后的结果七成是混在舞蹈室通宵,两成出去找冯薪朵吃火锅,一成靠着墙刷手机等天亮。总之在以上任何一个场景下都不会孤身一人,除非李艺彤约她出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长期缺乏睡眠,尤其在这光线不足的时间点,黄婷婷走到那个看起来平时就没什么人光顾的公园里,差点把倒在地上的树看成一个人。吓得退了几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因为那圈红白相间的胶条绕了一圈,第一眼有点像刑侦片里的案发现场。


黄婷婷望着一片漆黑的公园心里有些发怵,往江边靠了靠。肉眼可见白的耦合的一片水浮在远处宛如静止,水光潋滟的部分在近端,颜色稍深一些;非要形象地描述,大概像双皮奶的那层皮和底下固体的奶那样分离开。


环视一周,黄婷婷意外地从栏杆间隙里看见下方蹲坐在岩石上钓鱼的一个老人,白T恤、无袖蓝马甲,在这样的静谧里也没有发现有人来到。不过有另外一个人类的存在让黄婷婷心安不少,在公园门口的长凳上坐下来,头顶昏黄的路灯熏染出一片消极颓唐的氛围,也让亢奋的精神平复许多。


黄婷婷不知道何来的自信不会睡着,竟然开始闭目养神,一边思索走过来一路上都在为之忐忑的事——刚才将后背朝向李艺彤的时候,对方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种事情思来想去也不会有定判,想得多了,还会得出李艺彤其实没有什么感想这一伤人的结果。反而是公演过后身心疲惫的感觉终于占据了主导位置,黄婷婷靠着椅背以闭目养神为始、以真的睡着为终。


在梦里李艺彤从背后抱过来,照例嫌弃以后还是黏糊糊地腻在她旁边,那张尚未长开亦未着胭妆的脸彰示着这应该是很古早的回忆,虽然不一定有过这么一段。


肩上一沉,十八岁的李艺彤靠着二十六岁的黄婷婷毫无戒备地睡着了。后者替她暂停了iPad上播放的动漫,想摘取耳机的手刚抬到耳际就悬在空中,然后改变了主意,把那个脑袋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让她枕得舒服些。


日出的光线令人炫目,黄婷婷被冷风吹了一夜的身子突然感受到丝缕暖意反而觉得不适应。想用手掌抵挡刺目的阳光却被什么压得动弹不得。


现实里二十三岁的李艺彤毫无安全感地抱紧她的一条手臂,依恋地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轻纱衣料上。


黄婷婷仍然是二十六岁的黄婷婷。


她猛然清醒——也许这条路回了头也没有用,因为即使回到起点,过山车般兜兜转转一圈,多少惊心动魄以后,有的人总会让你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意义上的笔直一条,而像莫比乌斯环一样没有阶段性,摆脱的唯一方法是在这个环的任意一处剪断。


否认的情绪一遍遍质问她:真的清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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