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琮

卡黄【困兽】

回来填坑的阿菲:

*300粉小福利,大概是辆三轮车


*希望链接别挂……




       奉命去轻云阁请师叔的那天,论剑峰上下着大雪,鹅毛般的雪花被狂风卷携着,胡乱的拍在我脸上,即便是有厚重的玄色大氅,也无法抵御周身的寒气。
       那峰顶的湖却是不冻,水面平如镜,映出天光云影。师叔捧着酒坐在湖心亭里,只着了件夏衫,白色长衣墨色长发,宛若画中仙。
       我本想靠近些再打招呼,却不料脚步落在雪花上细微的声响,都未能逃过师叔的耳朵,她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又回过头去,语气随意:
       “她叫你来的?”
       我连忙站定作了个揖,佩剑却打了个转磕在身上,害我差点哀嚎出声。我定了定神,放缓了语调,尽量让师叔听不出情绪:
       “是,师父说,请您去参加今日的祭祖大典。”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将杯放在桌上自顾自的言语:“又过了一年了。”


       师叔一人独居山中最高最冷的轻云阁,无事从不出现,即便是有事,也要师父去叫才肯下山。今日师父被掌门留下打理祭祖的事宜,师兄师姐也都被派去洒扫各处,唯有我这个小徒弟无事可做被差遣到了轻云阁。
       这虽非我第一次见师叔,却也绝算不上熟稔。两人走在下山的石阶上,一路相顾无言。雪虽下得还猛,落在师叔肩头却消散的如同未存在过一般,我靠她有半个人的距离,仍旧能感到一丝的暖意。
       “离我如此远作甚?”她忽然转头问我,“怎么同你师父一般。”
       我还未作答她又仿佛想到什么,仰头答到:“我忘记了,门内规定,我不可近刀剑。”说罢狂笑两声,步子却离我愈发远了。
       偌大的九霄门,唯独不准师叔佩剑,这个中原由我虽不知,但也守着规矩,更何况来前师父特地叮嘱过此事,我便上了十二分的心。我偏头去看,她两手空空走在我旁边,腰间玉佩下的明黄色流苏左右摇晃着,与白色的天与地格格不入。
       我忆起师父说师叔剑法天下第一,可这不能执剑的天下第一,又有何用呢?


       祭祖一事乃九霄门大事,上至掌门,下至新收的弟子,都要来参与。
       我将佩剑解了留在殿外,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站定,师叔却也跟了过来。她虽不常在门内出现,可所到之处总会让人侧目,果不其然,她方才站定,就有几个师兄看了过来。似是习惯了一般,师叔悠闲的摆弄起腰间的玉佩来,我却像个被人蒸煮的螃蟹,浑身不自在。
       师父来的晚些,同掌门一起进了大殿,她抬眼扫了一圈,看向师叔的时候眼里含了笑意。这笑旁人约莫是察觉不到的,只是身边立着的师叔也忽的笑了起来,我转头看去,发现她眸子里闪着光,仿佛只映了师父的模样。
       临近结束的时候,师叔却莫名扯了我袖口,刻意压低的声音只得我一人听见,“等下掌门走了,去叫你师父过来。”
       我对这请求不明不白,但还是照做了,师父还没听我说完,就抬脚朝师叔的方向走去,迈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若别人问起,就说我去林中观找友人了。”


       师父往日里与人交往甚少,祭祖结束也不见有人来问她,我便放下心来。忽的又想起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急急忙忙朝山腰的书阁走去。
       半道上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她问我:“阿黄呢?”
       敢直呼我师父名讳的,除了师叔就是掌门,可眼前人我从未见过,故而生了疑,按照师父教我的,规规矩矩答到:“师父去林中观找友人了。”
       对方眉头却皱起来,半晌回到:“我可没见她来找我啊。”
       我心道一句不好,才认出这人是谁。
       可怎么好巧不巧偏偏碰上了林中观的冯道长?这下怕是要为说谎连带师父一同受罚。我还在思索怎么圆这谎,那冯道长却问了句奇怪的话:
       “她同你师叔在一起?”
       我愣了下才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师父同师叔一道,就听她叹了口气说:“我这走半道了折回去不大好,不如你陪我去小酌几杯吧?”
       “可我今日晚课还未做。”
       “阿黄都不见了,还做什么晚课啊。”她笑着搭上我的肩,“你难道对你师父和你师叔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吗?”


       我没料到往日里门内传的关于师父与师叔的故事竟然是真。
       当年火麒麟降世,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包括九霄门在内的几大门派联合起来下山讨伐,却不料那妖兽太过强大,不仅没能降服反倒贴了人命进去。师父铤而走险用了禁术,才算是控制住了局面,只是这禁术与她体质相冲,施展本已是大耗元神,日后又要禁锢那火麒麟,不出月余就消瘦的没了人形。
       师叔闭关刚出就见她这副模样,问过了掌门才知事情真相。只是这禁术一旦施展,没有收回的余地,唯一的解法就是将妖兽封印在人的体内。但这火麒麟妖力甚大,常人承受不起,又因着它主火,凡是封了这麒麟的人,终身有如被火焰炙烤,若不能待在寒冷的环境里,便会气血过旺而亡。
       掌门自然是不愿师叔受这苦的,那时她可是九霄门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剑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可她铁了心要救我师父,竟然在大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待到掌门答应,殿前的积雪上俨然出现了一个小坑。
       最后掌门还有师叔祖几人在九霄门最冷的论剑峰上,将被师父控制住的火麒麟封印进了师叔的体内。轻云阁就此被建在了论剑峰上,成了师叔的居所。即便是三九寒冬,她也只穿一件单衣,到了三伏天气,便待在屋内与冰块相伴。而金器导热,凡是师叔摸过的,皆变得脆生生的一碰就断,所以才有了她不可近刀剑一说。
       师父身子骨调养好后,便接了师叔往日在门内的工作,连同自己的工作,一并做了下来。
       “八成估摸着,发卡那热疾又犯了。”冯道长约莫是醉了,连师叔的名讳也叫起来,我担心等下送她回林中观的事,刚要夺过她手中的杯盏就被外面的脚步声打断。
       进来的人也穿着林中观的道袍,看到冯道长这副模样,眉头拧了起来。
“说好的去找阿黄,怎么溜这喝酒来了?若不是纳豆认得你气息,我可是找不到你。”
       冯道长笑着揽上那人的腰,末了回头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今夜可别去打扰你师父师叔啊。”
       我茫然的立在原地,待她们走远了才发觉屋外雪已经停了,便披上大氅朝回走去。赶明儿一定得问问师父,师叔患的这热疾,是否也和火麒麟有关?



       今日热疾发作,李艺彤是未曾想到的。她在轻云阁待得太久,早忘了数算时日,更何况往日里都是黄婷婷替她记着。可近日黄婷婷忙于门内事务,一时间竟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好在祭祖已经完成,众人散去,她情急之下只得给小徒弟交待了言语,就搀扶着李艺彤踏着轻功朝轻云阁的方向赶去。
       说来也怪,这热疾明明是火麒麟狂躁引起的,却偏要用一种更灼热的方式来解,以毒攻毒。往日里她们都在轻云阁打发,可现在李艺彤忽然开口说了句:“去你那,”她半靠在黄婷婷肩头,呼出来的气灼热,汇成了一道雾气。“来不及了。”
       黄婷婷脚下一滞,赶忙调转了方向朝暮雨阁。石阶不算太长,可对李艺彤来说却像是过了万年,体内火麒麟燃起的热潮一波盖过一波,她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可还是抵不了翻腾的热浪。
       暮雨阁门口的铜环暗扣着,黄婷婷左手轻轻一勾就打开来,她搀着李艺彤跌跌撞撞到了榻上,才反身用掌风带上门就被李艺彤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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