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鞠】 远辰
—不甘心。
—虽然写完好像更难过了。
—醒来不负任何责任的短小脑洞。
——————
“不冷吗，先把外套穿上吧。”
助理把搭在臂弯的外套抖开，李艺彤抬起自己有些困倦的眼，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
休息室离舞台并不远，歌声经音响放大后无端显得有些沉闷。太紧张了，空气里都带着沉沉的压迫和焦躁。李艺彤推开门，被迎面扑来的空气激了个冷颤。
“别走远了，没多久就该上场了。”
“知道，我就在走廊走一会。”门将助理叮嘱的尾音隔绝开来，李艺彤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往常在剧组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洗漱好快要进入睡眠了。身体的作息惯性确实让她犯起了困意，可是不安始终盘踞在她的喉咙里，提不上也吞不下，简直要断了呼吸。
根本好不了的后遗症。李艺彤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设想最坏的场面。大脑一片混乱，耳机里单曲循环的歌已经听了无数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在临近上场的时候做这种看上去就很徒劳而无用的努力。
狭窄的走廊不断有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经过， 似乎没人在意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舞台上一首歌好像演绎到了结尾，震耳的欢呼声隔了耳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李艺彤踱到拐角处，对着雪白的墙壁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慢慢转了身。
熟悉的清悦笑声夹杂在男声中从另一边传了过来。似是看见了迎面低头走来的李艺彤，欢笑声没多久就止住了，李艺彤眨了眨眼，思忖了片刻还是缓慢地抬起了头。
她真好看。无论过了多久，她见鞠婧祎的第一念头永远都是这样。好看得不可方物，好看得让人想要投以全部的目光。
“嗨。”最后是鞠婧祎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局面，抬起手冲李艺彤打了招呼。倒不是这两天的第一次碰面，彩排期间也打过好多次照面，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展任何交谈。
不应该是这样的，李艺彤想。对方的声音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像只温顺的小猫，李艺彤却感觉自己要溺毙在一股莫名的生疏和隔离里。
她不自觉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扬起自己握得有些紧的手，然后有些傻气地挥了挥。
“晚上好。”
身边的男艺人侧着头跟鞠婧祎说了句什么，李艺彤没太听清。下一秒他就冲李艺彤打了个招呼，然后留下一句“那你们聊”就从身边走了过去。
李艺彤微微弯了腰示意了一下礼貌，但感觉自己嘴角的笑僵硬得就像下午刚走红毯那时候。手心开始密密匝匝冒出汗，握在手里的手机都似乎发起烫来。
而鞠婧祎安静地站在她对面，似是在等待她的开口。裹着礼服一言不发的鞠婧祎整个人显得娇小极了，这让李艺彤想起很久以前她肆无忌惮将那个人全部圈在怀里的感觉。拥有的真实感和满足感，直到现在还在记忆里发着烫。
旧回忆想不得。李艺彤往下抚了抚裙摆的纱，尽管它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大脑还在飞速地运转，她却想不出任何一句打破平静的话。
鞠婧祎却提着裙子朝她走近了几步，这下连眼角末端的那颗痣都看得一清二楚。李艺彤压抑下胃里翻涌的莫名情绪，最后挤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夸赞，“今天表演很棒。”
“是吗。”鞠婧祎歪着头不置可否望着李艺彤，一副了然的模样，却淡淡地看不出任何悲喜。走廊的灯不算亮，但反射在鞠婧祎的耳环上就像发着光。李艺彤这才发现鞠婧祎耳环上坠着银质的星，一闪一闪的，就像真正会发亮。
巧合罢了，这根本不是所谓的暗号。李艺彤眼睛有些酸，像是要被晃出了眼泪。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重复着肯定了一遍，“真的很好听。”
她撒谎了，其实她没有听。那么多首歌隔着耳机溜进了她耳朵里。她唯独像是屏蔽一样，屏蔽掉了鞠婧祎的声音。
“谢谢。那你等下也要加油。”鞠婧祎终于绽放开了熟悉的笑容，然后像学着很久以前的接触那样拍了拍李艺彤的肩。仍然是柔软细腻的掌心，李艺彤却感觉到了来自成年人之间客套的寒暄。
早就该明白的，筑起的高墙就算土崩瓦解了又怎样，她们之间早已隔了汪洋的海，谁都没有船。
“李艺彤准备候场了。”
工作人员对着休息区域呼喊了一句，李艺彤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鞠婧祎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下好快，然后成熟地收敛起了多余的情绪，弯起嘴角笑眼粲然地重新祝福了一遍。
“好好加油喔，那我先去休息了。”
没有再做停留。擦身而过的时候李艺彤闻到了鞠婧祎带起的风，陌生的好闻香味。用的什么香水呢，以前她身上的味道是怎样？想不起来。不远处助理推开了门，在着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耳机里适时滚到了那句烂熟于心的却是最喜欢的歌词。
“其实再执着下去这烂尾的结局，
倒不如放弃让自己退场得体。”
“等下!”顾不得手心还有汗，她转过身着急地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对面人有些疑惑，却还是放柔声音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说，我能不能，和你拍张合照，像以前那样就好。”
手机被自己握得太紧，就像生怕要掉了一样。心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李艺彤感觉下一秒自己眼中就要落下泪。鞠婧祎陷入了良久的沉思，最后却还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合照是要发微博么。”
再普通不过的摆拍造型，两人脸上都没有太大的笑意，因为赶时间照片甚至都没好好对焦。李艺彤小心退出了相机界面，听见鞠婧祎的提问后摇了摇头，“不。”
用来珍藏的。
“好吧。”鞠婧祎没有多问，冲着李艺彤挥了挥手当做道别，“不说加油了，都要说腻了。”
李艺彤大声笑了笑，却感觉自己视线模糊了起来。工作人员再次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转过身，背对着鞠婧祎朝着候场区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很多步。
闪烁的灯光，躁动的人群，汇集所有目光的焦点。
“谢谢。”
谢谢那些过去了的，长久的陪伴。
谢谢……曾经做我平淡岁月最耀眼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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