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琮

【卡鞠】艺心一祎

千层面真的很难吃:

微ooc预警




架空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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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又拿着她的剑开始游山玩水了。


 


她头上总带着那么一顶破旧的斗笠,在都城人来人往的洪流中穿梭。腰间的酒壶总是空的,只是因为听人说话本里的大侠总是喜欢腰间挂着酒壶喝酒,她也跟着装装样子。


 


不过她背后的剑是真的闪着寒光的,也是真的沾过血的,只是被那朴素的剑鞘包着,看起来就像一把平平无奇的,连下等剑都称不上的东西。


 


她曾是军中的军人,前几年亲王谋反,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在军中崭露头角。那个时候剑还挂在腰侧,她骑在战马上,举起闪着寒光的剑,大喊一声向敌军阵营里冲。


 


一马当先。


 


身上的伤口就是在那时留下的,她斩下了那个亲王的人头,一时间风头无量,也一跃成了大将军。


 


而后她就辞官了。


 


当时在整个朝堂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这股风波又很快过了。到后来听说新晋的大将军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诛了九族。


 


她仍是那个自在的江湖客。


 


·


李艺彤的剑法是跟雪山上一个退隐的前辈学的。


 


他当时仗剑出山,靠一把木剑搅起了江湖几十年的风雨,最后又悄然归隐。


 


山上雪飘得大,那位老前辈的剑招里总感觉夹杂了凌厉的风,又好似飘了漫山的大雪。


 


李艺彤的剑法带的是夏日的烈风,裹着那一股永远赤城的热浪,还有冬天时在逆境中也永不退缩的刚劲。师父让她剑法里得带雪山的雪,她却偏偏热爱山下那股热切的风。


 


象征着赤诚的心,与永不退缩,温暖他人的那股一往无前的力量。


 


师父是寂寞的老人,而她是永远赤忱的少年。


 


带了每个江湖人有的义气。


 


·


那也是一个飘着漫天雪花的冬天。


 


屋檐上落了雪结了霜,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房顶上。看街巷上的包子铺飘着热气,看小贩在街上叫卖。


 


这便是生机勃勃的场面,而不是曾经雪山上死一般的清冷与寂静。


 


只有鸟儿的鸣叫声。


 


她注意到一群人围着一个矮瘦矮瘦的女孩,去抢她腰上的玉佩。女孩跑啊跑啊跑,最后跑到了闹市中间。


 


人群散开,给她们围了一个圈子,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像是一群僵尸,被世俗的大口吞没了善心。


 


她也无从责怪。


 


·


像是传说中每个话本主角登场的样子,她从屋檐一跃而下,一脚踹倒了还很嘚瑟的头子。


 


她脚下是锦衣,是一个富家公子的尊严。


 


“你不是很有钱吗?”


 


“怎么?买个玉佩的钱都出不起吗?”


 


“现在——”


 


“叫你的下人后退。”


 


她把脚下的人的衣领提起来,拔出背着的佩剑,搁在他脖颈上。


 


“我饶你一命。”


 


·


“都滚开!快点!”


 


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手上的剑柄又忽然握的紧了些。她一下收回了剑,跳到那个姑娘旁边。


 


“姑娘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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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好好端详那位姑娘的眉眼。


 


眼睛一望上去,就再也挪不开了。她想起年少时雪山上的那只鹿,想起师父跟她描述的真正的美人。


 


你未曾看到过她有多余的动作,而她只是站在那里。


 


就在你脑海里留下了永恒的光景。


 


·


“我没事。”


 


“今日谢谢姑娘相救,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无、无妨。”


 


她结结巴巴的,拿下了头上的斗笠,望着姑娘离去的背影。


 


想请教她尊姓大名,芳龄几何,是否已有婚配。


 


什么都想问,又什么都不敢问。


 


·


再一次见到那位女子是在当铺里。


 


“老板,我要当掉这个玉佩。”


 


老板拿起玉佩仔细观察,准备往下面橱柜里拿钱。


 


李艺彤递了个金饼。


 


“我要买这个玉佩。”


 


·


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不管有没有破坏规矩,有没有顾及人的脸面。他本人也是没脸没皮的,笑眯眯的收了金饼,笑眯眯的把玉佩递给了她。


 


“客官以后多照顾我们生意啊。”


 


她敷衍地点头,末了还不忘悄悄把玉佩放在她腰间。


 


跟她说了句:“我在门外等你。”


 


·


女孩拿了一小袋银子出来。


 


李艺彤就站在当铺的屋檐下,穿了青色的长袍,少见的束了个发,有些贵公子的模样。


 


“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我说出来你怕是会被吓到。”


 


她唇角轻轻勾着,带了点嘲讽:“几年前那个叛贼你知道吧?”


 


李艺彤回答:“天下谁人不知?”


 


“我是那位亲王的女儿,姓鞠,巴蜀人士。”


 


李艺彤一下子面色刷白。


 


·


她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姑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嘴角间的笑也渐渐收敛起来。


 


她问:“你不会要去官府告我吧?!”


 


“我是看你帮了我几回大忙,我才告诉你的啊!”


 


“没、没有。”


 


没等姑娘发出下一句,她就先打断了:


 


“我只是有些——”


 


“无法接受。”


 


·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是官府通缉的大人物,就等着有个人赶紧把我关进牢房让我在里面好吃好喝着,等着秋后问斩人头落地,赶紧转世投胎去做我的大小姐。”


 


“但是官府的画像真的太差了,我就是在街上喊我就是鞠婧祎都没人在意。”


 


“大家现在是都不缺钱吗?”


 


·


没等李艺彤开口,姑娘又开始絮絮叨叨:


 


“你们不缺钱我还缺钱呢。”


 


她拿着腰间的玉佩:“喏,这我爹给我的生辰大礼,我今天都差点为了活命当出去了。”


 


“你说我穷不穷?”


 


“你是不是要资助我一下。”


 


·


李艺彤觉得这姑娘在开她玩笑。


 


她说:“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安安静静的样子。”


 


“什么大家闺秀啊——”


 


“活下来。”


 


“我只对活下来感兴趣。”


 


·


李艺彤把身上带的钱一股脑塞给她。


 


“那你就不想为你爹报仇?”


 


她又激动了:“想!”


 


“我当然想。我无时无刻不想手刃那个姓李的将军,把她的人头挂在城墙上为我爹翻案!”


 


·


李艺彤不说话了。


 


她急急忙忙的想赶回家,姑娘匆匆跟她到了别,还说可以下次再聊。


 


李艺彤想。


 


没有下次了。


 


就算是一见钟情的人,也没有下次了。


 


·


鞠婧祎又惹上麻烦了。


 


这次她是被官府的人逮到的,一群锦衣卫提着她的衣领,正打算押到官府里好好审查。


 


李艺彤这次不知道救不救。


 


她想起那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说反正她自己也想早日投胎。


 


她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又想起她说想替父报仇。


 


她想着也给那个不速之客一个机会吧。


 


李艺彤怕鬼,最怕的就是这种带着幽怨的鬼,天天围在她的床头吵得她不得安宁。


 


·


她拔出剑伤了几个人,念在自己也曾经替那个皇帝办过事,勉勉强强留了性命。


 


她刚打算过去背她走,就看见一个人惊讶的感叹:


 


“这不是李将军吗?!”


 


·


李将军。


 


这是一道不想去触碰的伤疤,她想起自己那个时候跟师父说自己一定要在朝堂上混出个名堂来,一定要征战四方,戍守边疆,一生报效国家。


 


她想起小时候家人因为她是个女孩就把她一个人丢到雪山上,她一个人靠着强烈的求生欲,才勉勉强强撑到了看见师父的那一刻。


 


她想到自己从小苦练剑术,就是为了避免再有外敌入侵,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所畏惧。


 


她想起自己立下了赫赫战功,站在朝堂上领赏时,却只能看到皇帝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与里面起的杀机。


 


所以她选择了辞官。


 


她曾想过和自己的战马同生共死,让马革裹着她的尸体,一起随着时间变迁成为土灰。


 


但她最后差点喝了那口毒酒。


 


·


这次相救之后,她能明显的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险恶。


 


仇人见仇人。


 


分外眼红。


 


李艺彤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她坐在茶馆里,听人在前面说书。


 


“这位美人啊——”


 


“那可就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她啊,就是那位不可说的亲王的女儿。”


 


“姓鞠,巴蜀人士。”


 


·


“听闻这位美人儿,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挥袖起舞,抢了无数嫔妃的风头,当朝太子当时看了都想娶她为妃子呢!”


 


她刚想吐槽这个说书人说的假话。


 


“只不过啊后来家道中落,成了叛党之后。听闻上次一位江湖侠客把她从锦衣卫手中救了过来,这可引得皇上大怒,这不,又加派了几对人马,加了不少赏金!”


 


她想自己闯祸了。


 


说书人又说:“那个江湖侠客,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


 


“现在两个人一起被通缉,也算得上同生共死了。”


 


·


李艺彤心想死你个头。


 


她出门看到外面贴的通缉令,画的四不像的她,又看了这刚落完雪的都城。


 


她还敢去热闹的酒馆喝酒。


 


她上来找掌柜要了一瓶千金裘,装在腰间的酒葫芦里。


 


她跳到城里最高的屋檐上。


 


躺在上面,一口一口把酒喝完,数天上一颗一颗星星。


 


忽然觉得活的落寞。


 


·


那晚李艺彤喝醉了。


 


鞠婧祎很清楚的记得她突然出现,嘴里喊着“青韦青韦”,把自己揽到房间的大床上,差点扒了她所有衣服。


 


她那天手上拿着匕首。


 


那匕首在李艺彤脖子上比比划划,还是不想留下一点痕迹。主人手颤抖着,皱着眉头做激烈的自我挣扎。


 


“我救了你那么多次——”


 


“你看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呢?”


 


她像个小孩一样呓语,翻了个身,又开始谁也听不懂的呢喃。


 


鞠婧祎扔掉了匕首。


 


想着算了。


 


她也救了自己很多次不是吗。


 


·


李艺彤又开始远行了。


 


她坐在竹筏上,旁边还有个人。


 


她们的腿在水里搅啊搅,激起一层一层的水花。


 


李艺彤看着水花沉思。


 


走神时感觉有人盯着她。


 


她偏过头,看着鞠婧祎一如以往的炽烈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


 


莞尔一笑。


 


李艺彤想着她们就这样去吧。


 


一直漂流到这条河流的尽头。


 


一起度过三餐与四季。




一起明明白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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