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琮

【卡黄】不公开的(中)

堑涯:


深柜黄&真·宇直卡,写文全凭脑补请勿上升真人。因为害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写这对cp这篇里写满了我对她们的理解和感情。


我特别想删这一更,觉得为了一个自己突然有灵感的剧情牺牲两个人物(我理解的)原有的性格,作者不应该那么自私。只要有人认为角色认知偏离我就删掉,重写这章、或者跳过这个剧情。


现在非常、非常自卑,需要点时间调整心情








5


生日当天登上微博通知提醒每一秒都在突破99+,黄婷婷只来得及在等待刷新的间隙里大致扫一眼屏幕上的内容。有一条是连头像都没加载出来的用户在大言不惭:“没有李艺彤当初的安利长微博,黄婷婷现在真能把自己当个宝?”然后转眼淹没在巨量的消息流里。


一年又一年,舆论的风向又变了,开始将矛头指着黄婷婷。


诚然,作为御三家之二,她们本来应该有利益争夺,可是两人之中无论哪一位逐渐登顶走向王座时,身后那道隐忍却如影随形的目光传递过来的是坦然和安心。那种感觉并非一如既往,但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潜移默化地由冷漠疏远变了质,只饱含柔软的祝福。


如果李艺彤会猜想是自从真诚地互相道歉以后,总有一种一辈子也不可能对对方恨起来的感觉,那黄婷婷很笃定这一切是由无数个彻夜无眠的夜晚积累而成,那些友谊破裂的惊慌和决绝手段的残忍就像沉进海底的针,时间久了,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它的存在,可是既然都寻不见踪迹,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轻描淡写的“恨过”。


——她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也不抱有希望地希望着对方怀有同样的感触。


当然,最主要的是,走到今天这一步,路上有多少艰辛、每一个脚印有多么深刻,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在这个团体光会努力是不成事的,因为旁人付出的远超你百倍。


从零基础歌舞受尽冷嘲热讽到现在坐满观众席的灯光红海,黄婷婷由衷敬佩李艺彤的成长,但又总是惦记她不摆在大家眼前独自忍受的一切。看着难以遮盖的眼底乌青、为了迎合大众喜好加上不规律饮食日渐消瘦的身躯和越发分明的外貌轮廓,这个人逐渐收敛自身锐气散发出更为吸引人的成熟气质,黄婷婷时不时会怀念曾经能蹂躏李艺彤手臂上健康的软肉和随意开口打趣的日子。


其实现在也可以——因为黄婷婷知道那是她被打磨的表层,内里的人还是同一个,无尽的真诚从来没有变——只不过,台上那个人越来越远了,台下的距离也从两个相邻的点一直拉长成铅笔划下的线,虽然都知道彼此在同一条线上,可这条线曲曲折折、中断的时刻遥遥无期、并且轻易就被外物抹去。


然而可总有人念念不忘地将她们的名字排在一起,无论是以cp的角度也好、尖酸刻薄地拿来对比也好,似乎哪一个没了另一个就不会有流量了。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人很为难的就是两个人渐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同台时的表现,就算李艺彤还在N队时就因为15年的风波后来不再和她同组,现在更是去了H队。


为此李艺彤曾经给黄婷婷发过一条微信语音,非常认真地说:希望那些愚钝无知的人类做这些事的时候想想她被全网黑时也许因为性格关系的谜之吸粉体质,还想想黄婷婷在台上跳《神魂颠倒》、《Don’t Touch》、《关不掉》这些曲目时来自观众席的震耳欲聋的爱慕欢呼声。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很委屈。一闪而过的黑字在脑海里都开始模糊了,可仍是既有那种在无比期望的甜蜜里尝出腥苦的落差,又有那种费尽心思想要摆脱关注、好把感情收拢却无能为力的羞辱。这样在心里痛斥了一轮,抹开眼泪又把枪口掉转对向自己,把所有承受的风波归罪于自我的无能,只要一个念头就把这几年的进步抹杀、约作为零来看待。


难得关注网络的话题当事人心里还没疼得抽动几下,另一当事人李某就不请自来地拜访了她的房间,打开门时对上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着实吓了一跳。黄婷婷见她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第一反应居然是抓住她的胳膊和低下自己的头,好像这样挽留的姿态加上一切不堪都被掩盖的糙劣伪装能让对方产生一丝同情,并配合地和她演一出“本来就风平浪静“的戏。


总之,留下来就好。不需要说什么话,陪着也可以。


“怎么了?”李艺彤扶住她的肩凑近了压低声音问。虽然已经快速调整好心态,可是实在很久没有见黄婷婷这么大反应过,


黄婷婷并不言语,注视着身前这个人的眼睛,好像能从那里头找到什么问题的答案。她留意到对方进了屋头也不回反手将门关上的动作利落又轻,免得惊扰到敏感的神经,暗自发出感慨的喟叹。可是一想到这样的体贴和温柔只是这个人身为李艺彤向来的习惯、人格如此,同样的照顾也在无数个微小的瞬间感动到身边许多的人,本来就脆弱的心情几乎一下子垮了,崩塌后露出碎片下无助的真实。


李艺彤并不知道黄婷婷为什么和自己对视了几秒后泪水就和决堤一样,只是下意识感到无奈,对于这个人她向来毫无办法,叹一口气将她揽到怀里,在单薄的窄肩上用柔软的脸庞蹭了蹭,有意用夹杂讨好的温软的语气一遍遍安慰她:“别哭啦。”


然而这样的话语似乎没有带来正向反馈,黄婷婷抓住她手臂的力道猛然收紧了,几天下来忙碌筹备生日会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长长了一些,扎在肉里有些尖锐的疼。李艺彤屏息仔细去听,才勉强从沙哑的抽泣中辨别出断断续续的诉说:“就连你也要求我。”


正常人可能完全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可是在黑暗的低谷期里她也有过无数个以为自己整个人都被流言蜚语碾碎成尘埃的深夜。所以,李艺彤只在脑子里重新过了几次刚才重复的三个字,醒悟那一刻心脏骤然绞痛,既是因为勾起过往那些不甚美好却不悔经历过的回忆,又是因为这些回忆在自己面前重现了——在黄婷婷身上。


并不是说黄婷婷只是从这一秒才开始被肩上背负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只是李艺彤突然发现自己当初再如何不甘总可以找到人倾诉,这光是在生日公演为对方写过信的就能数出好几位,可是自从曾艳芬退队,这个已经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从何来的经历、又从哪里找到像徐子轩、万丽娜、龚诗淇之于李艺彤那样的朋友?依照她倔强的性子,她也许能在何晓玉面前哭,但倾吐内心的概率极其渺茫,哪怕这位室友曾经被认可为最好的朋友。更何况那些关系虽然不坏但毕竟不够亲近的三期打后的“新人”。


早些年N队的女孩子们之所以会惺惺相惜,是因为她们一同见证了这个剧场由零到有的过程,所有人都处于相同的公司压力下;即便是竞争对手,又都在目睹彼此的努力后相互激励,对方成为一道闪耀的光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而自己也只不过是继续向着那道光走去。


反观现在,越来越功利的生存环境让感情变了味,心里多多少少怀有不甘、嫉妒、怨恨。除了离开的人,即使剩下的情谊还未断——黄婷婷大可去找陆婷、冯薪朵,多半都是会像以前那样安抚鼓励的——她的成绩早就在心里设下一堵墙,限着她不去做这些“违背人设”的事。


不……也许是两堵。黄婷婷一定也深知李艺彤不会拒绝她,然而这万分之一的拒绝的机会她会给吗?


“没有,如果想哭的话……”李艺彤认真地想了一下,“我陪你一直坐到凌晨好不好?”


“……啊?”


李艺彤按着黄婷婷坐在床上,探身去抽了两张纸巾,一点点沿着下颌压在未干的泪痕上,那些交错的轨迹刚被化纤材质吸收,眼泪的源头又涌出更多来,最后连握着纸的手指都被打湿。


李艺彤换了张新的,细致地叠成规整的正方形,抬起手又要给黄婷婷擦拭,但是这次被拦下来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说不要在生日的那天不高兴,”李艺彤用指腹摩挲那个湿润的下巴,平静地说,“所以我陪你一起等到明天。”


“陪我一起?”黄婷婷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这样的理念,改是改不过来的,违背了这些习俗以后总会觉得很自卑。”李艺彤说,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你一个人硬撑会很难过,我不可能忍心……”


后面的话说的人说不清、听的人也无意听清了。黄婷婷喉咙一哽,她可以在台上表情冷峻,也可以被李艺彤一个看起来就很不经意的提醒对着观众露出笑容,但她知道那些尖叫声都不过是那张脸符合了观众的期待,无关其他。此时此刻她想要隐藏情绪的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被看穿,但李艺彤接下来一开口一个直球又把她安抚得妥帖:


“坦白讲,你在我眼里真的是很好的存在,就算没有我,你的夺目反正也会要你脱颖而出。”


黄婷婷深深注视了她几秒,泪水夺眶而出,却不止是因为对方温柔的委婉。她猛然为李艺彤对表词达意的处理感到吃惊:既不提前情也不提原因,看起来就这么平铺直述的赞扬敛藏着“我明白你”,“我相信你”,“并且艰难的时光一定会过去”——所谓抑郁患者最需要的三大金句,对谁都是适用的。


苦笑回想那个因为情感表达方式被人认作不妥当、最终不得不对着镜头忍泪投降说“我其实有点愧疚,我不该这么直白的表露我的感情”的李艺彤,明明好像还在昨天里。


然后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她不敢攥紧的指缝里溜走了。


黄婷婷到了这个当口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为哪一件事更难过了。


李艺彤在她走神时一直低着头,突然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是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过莫名让人觉得像只委屈的小海豹;而且像几年前的她,虽然现在偶尔也撒娇,但总感觉是不一样的味道了。黄婷婷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恐怕也被牵动了难过的神经,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客为主充斥着剧情反高潮的荒诞感。


“我以为你不会再为舆论哭了,现在看你哭总是因为被粉丝或者朋友感动到。”黄婷婷尽量保持平淡的语气,发颤的尾音就通过简单利落的断句来掩饰。


李艺彤貌似只是突如其来的冲动,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半鼓起腮帮子笑了笑,没有对于上一句话进行作答,而是突兀地在这前文不搭后语的阶段说明自己的来意:“好,婷婷桑,接下来你要认真点,我要读信了。”


黄婷婷没想到在数个只有口头上“生日快乐”的年头以后,居然还能听到李艺彤为她读信。那双被眼泪洗刷得更清澈好看的眼睛飞快地亮了一下,但怕太过明显不得不低垂视线,就着这个姿势能窥见透光的纸上涂改的几条横线,字迹并不潦草,显然不是临时赶出来的。


这位塞纳河的新王一改平日的快语速对着手稿念得又慢又稳,不过少了许多记忆里的试探和不确定,端的是字正腔圆,连平时普通人激动时破音的情节也没有,断句处音调圆滑得像在吟咏一句唱词。黄婷婷虽然年长她三岁,有一瞬间却觉得李艺彤不再是那个总黏着自己的小团子了,而是一个平辈、甚至成长为一个姐姐一样的存在。


“……你如果需要找人聊天,就算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凌晨三点,我也愿意和你促膝长谈。在我面前,你可以坦诚一点……”


黄婷婷放空的视线聚焦在那张绷紧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颤着声打断她:“李发卡,你是在朗诵吗?”


“我没有!”李艺彤睁大的双眼里写满难以置信,连带着仿佛打落牙齿都要和着血吞咽的认输,“这些全部是我的真情实感,我只是太紧——”


“怎么这几年你写信功力都没什么长进,还是那么老套的剧情和遣词造句。”黄婷婷有些咬牙切齿,尽管说完就后悔了,可是她觉得李艺彤根本没有用心也是真的。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恍恍惚惚在某个回忆碎片里出现过,不断提醒她“你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黄婷婷看着她将那张纸工工整整地叠起来,就像如何对待刚才为自己拭泪的面巾纸一样,不同的是这双手现在有着收紧发白的指节和因为愤怒或什么情绪狰狞的青筋,突然不忍心地将视线转开。


李艺彤低声喃喃了一句:“我真希望你能听见我……”后面的内容没落在直降的音量里。黄婷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李艺彤没有征兆地抱住她,兀自叹了口气,用一种认命的语气在她耳边问:“那你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示弱,你只会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见黄婷婷僵直了身体也不回答,李艺彤只好自己继续说,“所以我才会……”


“‘如果每一个成员都能比作一种花朵’,”黄婷婷打断道,停顿在这里,似乎期待拥抱自己的人有什么反应,“……你记得吗?”


李艺彤明显犹豫了一下,尽力复述还原当时的句子:“如果说N队的每一个成员都能比作一种花朵的话,婷婷桑就像是一株……”她的声音有些晃荡不清,“生长在墙角的兰花,初见时并不惊艳,只是……只是静静地绽放,吐露出丝丝缕缕的幽香。”


黄婷婷不由自主地笑了,并且羞怯地将这个笑埋进对方肩头,“然后呢?”


李艺彤却毫无回音,黄婷婷低着头看着她的手指将衣角的布料拧成一股,左右旋转又松开。


“……你忘了吗?”黄婷婷小心翼翼地探问,眼前有些发白,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像海水一样将她淹没了。如果李艺彤否认,即使是撒谎,她也不会再追问下去,让两个人都好有下去的台阶、体面的退路。


但是李艺彤深吸口气:“抱歉。”


黄婷婷从她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意料之中没有受到阻拦,漆黑的眼珠子追着对方躲闪的目光,“你说,‘而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温柔的人。’”


“‘所以,对这样温柔的婷婷桑,我——’”


话音未落,黄婷婷也反应不过来跟前这个人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将她按在墙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眼眶竟然有些发了疯的红。“别说了。”


然后是痛苦的喘息。她的脸凑在自己颈边,凉冰冰的液体顺着领口流进衣服里,长长的湿润的睫毛扫在肌肤上,理应是令人发笑的痒,但现在又有难以言喻的疼。眼睫毛有多长,她们只隔了这么远——所以呢?


“我们别这样。”


这么一点点距离,过了就是过了,就是越界了,就是没有回头路了。所以说开这件事,是绝对不行的。


黄婷婷沉默着抬起手轻轻地抚摸新王的后背,在她无声的呜咽里仰起头来,指尖扫过的还有内衣的扣带、隔着薄薄一层皮肉透出来清晰的脊骨和熟悉的无助、无力、哭泣时的颤抖。


“十二点了。”她平静地说,“晓玉可能快回来了。”


李艺彤分不清前后两者哪个是更大的威胁,但眼下也没有分清的必要,反正都指向同一件事情:我不再需要你了。现实冷漠得就像黄婷婷现在的语气一样。


黄婷婷侧过头去,嘴唇抿成一条刻薄不曲的直线,大概在盼望那些泪痕可以在铁石心肠的表情里风干成平淡自然的锈。她知道李艺彤又像每一次手足无措时那样习惯性地只往一个方向用舌尖的唾沫濡湿半边上唇,而她自己也同样的无法不唏嘘、无法不心虚,一条路走到死地追着不堪追的梦,月沉日升、日复一日。


“出去的时候可以帮忙关灯吗,谢谢了。”


等到李艺彤结束了直愣愣的注视,别扭地勉强提起一个笑,等到这个高个子点点头一边说好一边将一切办妥,等到笼罩自己的影子移开、跑鞋踩在走廊的软地毯上没有声响。


然后她在黑暗里自语,记忆里的陈述与自己的声音叠在一起。


“而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温柔的人。所以,对这样温柔的婷婷桑,我有些心动了。”


……越是靠近她,就越想更多地了解她,直到现在已经不可自拔了,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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